40.乔自尧(下)(2 / 2)

游马youma 3349 字 2天前

说起来,我也并不真的认为这些恶心我的东西罪魁祸首是乔自尧,这原罪是女人的原罪,是男人的原罪,倒不是哪个特定的人,而是存在本身。

何况老乔,实在让我说不出什么,不过是我的要强和理智僵持,许多的不甘不认在胸口盘桓不去,有这么个人让我泄个愤罢了。

见了面假意踢打他一会儿,再霸道地让他再给我个项目做做,他笑我,头一次见我这种软娇硬撒的,我说我帽子也戴了,这资源我就别抹不开了。

乔自尧并不生气我支使他,只是要让我求他,我打了胜仗似的气焰正高,回了一句,“你不帮我我找若愚大哥去。”

“你行,你看你若愚大哥有资源给你没有,你找一个去。”

“怎么了,你那前任现在不也帮衬着吗,若愚大哥肯定帮我。”

乔自尧盯着我,“你可别扯这个,这是姐让我管我不得不处理,另外我现在都让公司还有二蛋他们弄着呢,马上没事了。”

他倒是顺势展开解释了几句,我心思就从来没在那上过,但听了心里也很舒服,还逗着戳了他一下,“那你处理吧甭管我,我找若愚大哥帮我怎么了。”

就这么一句话,好好的调着情,乔自尧脸色瞬间就变了,我心里暗叫不好,已然来不及。

“你有点子本事。”

这是他最常说的话,每次他开始破罐子破摔了,什么形象啊矜持的拿乔都没了,走路姿势也一甩一甩沾着火的时候,他就找个什么由头爱答不理地从我旁边过去,离我远点,或者到另一个屋。

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这么来一句,你以为他还是开玩笑的,实际已经浑身上下不痛快了。

然后那个老痞子老流氓的劲儿就蹭蹭地往外冒,这会儿功夫撩好了就是情趣,撩不好了叁天不跟你说话。

我半躺在床上,腿一晃一晃的,硬是没搭理他,只是偶尔瞟他几眼,其余都是在放空。

我最近认为,老乔的脾气几乎是被我摸透了,几乎到了我顺顺毛他就老实,我拱拱火他就着的阶段,即便是现在这样确实不爽得很的情况,我也知道没什么大事。

我哄哄他倒来劲,晾着他一会儿,让他自己干点自己的事儿,我还省心些。

“老乔,咱俩之间是有点默契的。”

我懒洋洋地说,也不管他回不回,我知道他听着呢。

我在床上晒了会儿太阳,小眯片刻又晃得醒了,我支起身子,看他正朝我看过来,

我俩在房间的两边远远地对视,他看着我,我又侧躺下横着看他,他把书合起搁在腿上,拍了拍旁边沙发的空位。

他那双眼睛就像是钩子,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,没什么情绪,寡淡地那么一瞟你,又很强势,我是一向没力气拒绝的。就像我自认为摸准了他的脾气,又怎知不是因着他的言行,被他摆布呢。

是他教你拱火,再教你顺毛,他便是一句话不说,一个眼神,一个动作,就给你安排好了程序。

如同他驯养的那个小兽,跟着他的手势行事,忽而匍匐敬畏,忽而欢欣雀跃。可即便是这样,走在他身边的时候,那小兽也露出过无比坚韧的忠诚和喜悦。

我就这样甘心情愿地把自己同那小兽类比了,于是我惺忪地爬起来,爬下了床,赤着脚从床这边走到沙发那边,地毯厚实柔软,长毛在我脚心小转半圈,粗麻的触感又磨人又舒服。我一步步走,直走到他面前,他伸伸手,我又爬上沙发,自己寻了一个好姿势躺下。

我把脑袋蹭上他的腿,钻进他手底下那道空,他把书抬抬,等我躺老实了,他再接着看书,只是余出一条胳膊偶尔摩挲一下或者拍拍我。

他感到舒服自在的时候,手上老是有点小习惯,几根手指弹琴似的闲不住,这样动动,那样动动。

我闲躺着听他一页页地翻书,手便与他的缠上,他任由我摆弄着玩,到翻页的时候我却不肯撒手,就知道我是有所求的。

他把书放下,往沙发上一靠,腾出手来捏我的脖子,捏了一会儿偏过头来说,“晚上吃什么。”

他的话像一潭湖水一样,落进我面前和皮质沙发之间的这个洞穴,它们在这里四处碰壁,于是嗡声沾满了我的脸。

我闭上眼睛细细嗅着,捞起他的手,用眼睛,鼻子,额头和嘴,一一蹭过他粗粝温暖的手,再反复亲近,反复嗅闻。

他先是任我自便,当我张口轻啃他的手指,沿着他的指背到指尖,再逐一造访,他就很配合地与我戏弄起来,领着我,教着我,让我在他手底下吃醉了酒。原本是片刻对手的痴迷,他不过是纵容地配合游戏,却逐渐又玩出了乐趣,乐趣就是从一个玩具到控制我的心绪。

他的手就像他人一样,所有本能都长在这寸寸纹路和骨节上面,从任我予取予求,又变成深寻浅游地过分满足。

他从来就这样,绝不被人拿捏了节奏,突然又欲擒故纵地保持距离,让我不得不探着身子去够,就这么牵着我起来,跪在他面前,让他看着又逗着玩了半天,忽然又不给了。

他伸手贴上我的脸,放缓了节奏轻拍慢抚,把我搂上他腿坐着,另一手贴在我髋上摩挲。

他延续着手上的小习惯,可每次摩挲都不一样,有的时候就同今天这样,是居高临下地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你,要你干什么便干什么。

我哪顾得了那么多,我两只手覆上他的手抓住,主动地贴脸过去享受他掌心所有的纹路,又认认真真地吃上去,一遍又一遍,直到让他稍微满意了些许,我才腾出手搂上他脖子,只稍稍引导,他就明白意思,再诚恳一些,他就乐于更好心一点。

我太喜欢他这样了,我搂着他,一口一口啄他的脸,“青哥,你真会。”

他扬着下巴任我稀罕,脸上却仍似一尊无欲无求的大佛,只是眼睛里不很和善。他上上下下地照顾我,我甘愿在他手底下做一只刚下生的小羊羔,站也站不起,坐也坐不住,只是依附他坚实的身子,听他配合又诱导,渴奶似的小声叫唤,再边抱怨边讨好,交换他放下身段不再磋磨我的耐心。

我们互相安抚和亲近,像是小吵之后的怡情,我主动多一点,他也接受我诱哄。

他气场终于和缓了许多,也偶尔来吻我,我知道他是没再生气了,我把手伸进他的薄绒衣服里面试探,他很快明白地回应,然后忽然停下来,不再引逗我,把我吊在那。

他覆着我皮肤,和面那样的舒缓有节奏,我很乐于在这种时候助长他的气焰,大方表现我有多迫切,又多烦躁。

从前我对他就从不掩盖我的主动,特别是在这种事上,让他达到他心里的临界点比别的甚至更让我快乐。而这一切并不用我装模作样,不过是顺势而为地让他知道,“我没你不行。”

让他知道,此刻我便任他拿捏了,他是这一刻的主子,我尽可让他予取予求,而且还要我心知肚明的,要这样服服帖帖的时刻,他才最舒坦。

然后他便不是熬人的他了,他当然还高高在上,不过不再那么坐等着你服软。

而我这一刻却老冒出一个念头,我就像那青楼里的老鸨子,他是个有几分姿色又清高的头牌,有一日我终于等到能说出那句话,“他终于肯了?”

话音未落嘴边还会泛起一丝讥讽和得意,可想归想我是不敢在这会儿笑出声的。

因为他从来不是冷淡的人,这一点我即便刚认识他,即便他像柳下惠那样无数次地把我推开,我也知道他骨子里长了什么。

他不是不急,他是耐得住,他和我一样,磋磨你的耐心换取等会儿在这事儿上最高的配合度。

所以他每一个铺垫,冷淡,控制,嘲讽,都是在说一句话——别装得一副你不需要的样子。

他一向就损我老绷着,假能耐,语言的巨人行为的矮子。

而他不一样,他第一次没两下就在我耳边说了一句,“我以为你多会呢”。